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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

田庄立威

嵩阳县,位于洛阳城东偏南一百五十里左右。说起嵩山县,可能不太有名,但后世的登封,恐怕就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了。

大业元年,改纶氏县为嵩阳县,也就是后世的登封,属豫州管辖。在杨倓开府之时,隋帝杨广在洛阳附近赐于杨倓一个小庄子,有百顷左右,作为杨倓的食邑,就在嵩阳县西面的小室山下。

杨倓等人并没有等嵩阳县令过来,而是直接交给杨平处理,随后与智信三人道别,一行人向庄子而去。

在进庄园之后,杨倓等人跳下马来,在田间步行。此时的圭地还没有解冻,田地里也没有什么活,但还是有佃农在田间,平整土地,等待开化之后,就可以耕种。

杨倓来到一位老汉蹲在田头的老汉近前,也效仿老汉,蹲下身子,笑着对老汉说道:“老丈,现在田地还没有解冻,怎么就下田地了,这时能有什么活儿呢?”

老汉抬头看向杨倓,虽然衣着并不华丽,但也能看出是富贵人间的子弟,小心的说道:“这位公子有所不知,趁现在活计少,对田地进行平整,顺便查看田地的水份情况,也好对今年的收成有个大概的了解。”

杨倓听了,有些疑惑的说道:“老丈,这个时候,怎么能看出土壤含多少水份呢?就是看出来,又有什么用呢?”

老汉听了,微微一笑,说道:“公子这种贵人,当然不知道,不过老汉我只要用鼻子闻一闻,就有个大体的了解,含的水份高与低,决定地里种什么庄稼。如果水分高,我们就可以种小麦,反之,就只能种些耐旱的作物。”

老汗一边说,一边用手中的小铲子,在地头用力的想要挖一个小坑,但由于还没有解冻,所以费了很大的力气,也没有挖下多少。

杨倓笑着说道:“老丈,来,让我试一试。”说着从老汉的手中,接过小铲子,暗运六经中的精气,‘卡卡……’十数铲,就挖出一个碗口大小,半臂深的洞。

老汉愣愣的看着杨倓,说道:“没有想到,看公子年纪不大,却有这么大的力气,且还如此的随和,你是老汉这辈子,第一次遇到。”老汉一边说,一边抓起一把土,放在鼻前认真的闻着,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起来……

杨倓不由得问道:“老丈,怎么样,情况如何啊?”

“哎!”老汉叹息一声,有些无奈的说道:“看起来今年不是一个好年景,公子挖得这个洞,少数也有一尺深,却很干……”老汉说完,担忧之情更盛。

杨倓不解的问道:“老丈,虽然此时土壤干燥,但说不定过一段时间,老天爷会给来一场雨呢,问题不就解决了。”

老汉苦笑一下,说道:“借公子吉言吧!这死老天,让人不敢相信。今年的气候很是不正常,到现在,还这样的寒冷,不由得不让人担心啊!”

“老丈,却使干旱,我们还可以用河水或是井水灌溉啊,也不至于就会减多大的收成吧!”杨伙再次不解的说道。

老汉对杨倓的话,觉得很是可笑,但看杨倓认真的样子,还是耐心的说道:“咱们这里,河水不丰,如果遇到小旱,河都会干涸,更不要说大旱了。至于水井,那就更不用提了,挖一眼井那得要多少钱,哪是我们这些佃家挖得起的。”

老汉说道这里,脸上挂满了暗然之色,也许他还在为今年的收成担心,并没有注意杨倓的脸色。

此时的杨倓蹲在地上,其他的人都在不远处,也不知道两人在谈些什么。此时的杨倓脸色己难看起来。

杨倓在来到这个世上之时,也看过府上的帐册,曾经注意到,有挖井的支出,而这老汉却说庄子上没有水井,杨倓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。

杨倓又问道:“老丈,那咱们在这庄子里,生计怎么样呢?租子重不重呢?一年下来又多少剩余呢?”

老汉不知杨倓是何人,为何总得这么多,但老农的淳朴,还是让他有问必答。

“在这庄子里,种得是亲王的地,听说比有些士家庄子的佃户强多了。”杨倓听到这里,脸色才缓和下来。老汉接下来的话,却让杨倓忍无可忍。

老汉说道:“在以前之时,我们这里是皇庄,总的来说,挨饿的时候很少。去年这个庄子,皇上赐给了燕王,与以前相比,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,只是稍稍的加了些租子。去年的年景还算好,家里种了三十亩地,还能剩下几斗粮食。”

杨倓听到这里,真是火撞顶梁门,‘噌’的就站了起来,还没有等杨倓说话,雄阔海与裴行俨就窜了过来,不知道杨倓这里出了什么事。

雄阔海大声问道:“王爷,出了什么事,你这老东西,做什么了?”

老汉一见两人如凶神恶煞一般,口中还称眼前这位公子为王爷,同时还见到杨倓一脸的怒气,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,当时就给吓傻了,‘扑通’一声就跪了下来,不停的给杨倓磕头。

杨倓赶紧用手将老汉扶了起来,温言的说道:“老丈不要害怕,这不关你的事。”说完之后,扭头瞪了雄阔海一眼,雄阔海立时就蔫了下来。

老汉站起来之后,哆里哆嗦的说道:“您是王爷,您就是这庄子的主人,燕王殿下?刚才是老汉晕了头,瞎说的,这都是没有的事!”

杨倓并没有理会老汉,而是对裴行俨说道:“裴行俨,拿本王令牌,带两个人,给本王将这庄子的管事给本来带来。”

此时的温彦博也走到了近前,笑着说道:“属下看,王爷不用费事了,那个管事来了。”

杨倓抬头向温彦博手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见来了四五个人,为首之人,头带棉帽,身穿宝蓝色的棉袍。杨倓在去年年底之时,这名管事给府中送年货,见过一面。

杨倓冷笑一声,说道:“来了正好,省得本王再派人去抓他了。”然后又转头对老汉和颜悦色的说道:“老丈不用害怕,呆会本王问你什么,你总管实话实说,本王会为你们做主的。”

老汉听了杨倓的话,心中还是非常害怕,弯着腰,低着头,脚也慢慢的向后蹭,怕被庄子管事看见,手不停的拌着……

庄子管事快步走到杨倓近前,给杨倓施礼,堆着满脸的笑容,献媚的说道:“王爷您来庄子游玩,也没提前说一声,好让奴才提前做好准备。”

“你是什么人?本王去哪里,还要提前向你通禀吗?”杨倓一脸的愠色,冷冷的说道。

庄子管事就是一激灵,同时也看到了向后躲着的老汉,狠狠的瞪了老汉一眼。赶紧笑着说道:“王爷说笑了,奴才不是这个意思。奴才是……是……”

“是什么?是想着怎样蒙蔽本王吧!”说着一指旁边的老汉,却指了一个空,扭头一看,老汉却躲在了后面,还在向后蹭……

“老丈,近前来。”然后又怒视着庄子的管事,说道:“你看看,他们见了你,就像见了蛇蝎一般,如此的怕你。是不是知道本王要来,就会提前做好准备,让本王听不到他们的真话。”

庄子管事见杨倓动怒,立即跪在地上,说道:“奴才不敢,打死奴才也不敢如此,还请王爷明查,他就是一个刁民,王爷不要听他的胡言乱语。”

“是吗?本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,年前的帐上,曾有一笔支出,那就是在这庄子中挖了三眼水井,每眼井一百吊钱,共计三百调钱,可有此事?”杨倓对庄子管事问道。

杨倓提起此事,虽然天气还很是寒冷,但他的脑门之上立即就冒出了汗,跪在地上,低着头,眼中不停的乱转,嘴中说道:“王爷,此事其实是……此事其实是……”

“哼!此事其实是没有,这庄子之中一眼水井都没有!你不敢!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?瞒上欺下,如果本王再不来的话,这个庄子再过几年,是不是就成你的了。”杨倓声音越来越冷。

庄子的管事脸色煞白,身体也不由的抖了起来,但他还是嘴硬的说道:“王……王爷,这其实……其实是这么回事。年……年前只……只是预……预支,准备……准备在开……春之后,就……就开始动工。”

说完之后,眼睛偷偷的看向杨倓,想看杨倓的脸色有没有什么变化,但杨倓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。

“说得好,说得真好啊!你是不是认为本王是傻子呢?还在这里狡辩。好!这一次是你预提的。那前年的呢?你给本王说说,前年的钱去了哪里?你以为本王只看了去年的帐册吗?在庄子赐给本王之后,连带多年帐册也都送到了本王的府上,你说你能瞒得过本王吗?只这两次,你就私吞了六百吊钱……”

杨倓刚说道这里,庄子管事磕头如小鸡啄米一般,嘴中求饶之声不断,“王爷,王爷饶命啊!王爷饶命啊,奴才知道错了!就念在奴才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……”

“够了,你还有苦劳。私增地租,中饱私囊,坏了本王的名声,本王要是饶了你。又怎么向这庄子中的一百五十三户佃农们交代。来人,给本王拉下去……”

“王爷,你不能杀我,我是刘良娣的亲戚,就看在刘良娣的面子上,饶了奴才吧!”庄子管事嚎叫着……

杨倓听了先是一愣,随后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,说道:“拉下去,待本王有时间之后,再行审问。”

不知何时,已经围过数十名佃农,见杨倓将庄子管事抓了起来,都大声叫好,鼓掌。

杨倓向周围的佃农一报拳,说道:“众位,是本王失查,让你们蒙受损失。所以本王决定,今年免收这里的租子,从明年开始,租子减半。”

所有的佃农听完之后,都跪在地上,口称“贤王”、“善人”,有的已经泪流满面,杨倓这一句话,让他们的生活从今之后,就会有巨大的改变。

“行俨,带人去搜查他的住处,将得来钱财,先给这个庄子挖几眼水井。”杨倓又对老汉说道:“老丈,此事还要老丈以及庄中佃农们协助。”

老汉感激的说道:“这是我们应当做的。能遇到王爷这样的贤主,是我们的福气。”

在处理完此事之后,温彦博笑着对杨倓说道:“主上,这个管事看起来不用死了!”

杨倓侧马向前,口中哈哈大笑道:“机关算尽太聪明,会误了卿卿性命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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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章 田庄立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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